以描写一个春天的早晨、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,小鸟在树上歌唱、孩子们在森林中欢乐地游戏的生活情景的笛子独奏曲《早晨》,自1954年春天写成至今、已经四十余年了。这首欢快、清新的乐曲,几十年来一直受到了人们的广泛喜爱。它的曲作者就是艺术大师赵松庭。
赵松庭八、九岁在小学念书时、就和一位老师学习吹笛。他的父亲也是喜欢吹笛子的,也把笛子的基本指法和道理讲给他听:持笛的姿势,吹气要使用口劲,风门的松紧要和音的高低相适应等等。在他十三、四岁时,便能吹奏家乡的地方戏曲的基调了,如《三五七》《二凡》、《小桃红》、《拨子》、《芦花》等、这些基调后来成为他编写笛子独奏曲的重要素材。初中毕业时,已经担任了学校业余乐队的正吹。
17岁时、拜昆曲艺人叶小苟为师,学习昆曲。可以说,赵松庭的早年深受地方戏曲和昆曲的熏陶,能吹会唱。优秀的民族文化为他的创作、演奏活动提供了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源泉,为他的艺术生涯开拓了无限广阔的前景。这首成名作《早晨》,其原始音调即取自昆曲,他的另一首代表作《三五七》,其基本素材则来自婺剧曲牌。
赵松庭先生在他的专著《笛艺春秋》中曾这样说:“整个青年时代的艺术实践,使我学到了许多在那个时代的专业院校里无法学到的东西。在笛子演奏技巧上,我熟悉了昆曲的典雅、秀丽、以声带情的伴奏风格、以及技巧上的八字诀:抑、扬、顿、挫、颤、叠、赠、打;我熟悉了乱弹、高腔的热闹、粗犷、活泼的表现手法。更重要的是,在这个实践过程中、我逐渐形成了一个基本风格:尽量保持和发挥浙东地区的乡土气息和我们的民族风格。……生活是艺术的唯一源泉,我以自己的笛声,倾诉着对家乡的恋情,对老师的怀念、描绘了自己最熟悉的社会生活。”
1949年春,他的家乡解放了,他考入了部队文工团,来到了东海之滨,后又到了战火弥漫的朝鲜战场,成为一名新的文艺工作者,思想感情以及笛子技巧,有了改革和创新。他渐渐地明确了:技巧是表现内容的手段,手段总是越多越好;风格是逐渐形成的,要表达中国人的思想感情,必须有民族与民间的特色。
1956年前后,是赵松庭笛艺活动最旺盛的时期。当时创作、改编了《早晨》、《三五七》、《鹧鸪飞》、《和平鸽》、《二凡》、《牧羊歌》、《海滨》、《小河淌水》、《流水板》等曲,出版了《赵松庭的笛子》一书……
到了1976年10月,赵先生重新恢复了笛艺生涯,并于1977年写出了《幽兰逢春》新作,倾诉了自己的衷肠。“从《早晨》到《幽兰逢春》将近30年,从活泼欢快的旋律到沉静迂回的乐思,我感到自己更成熟了"——赵先生这样说道。
赵松庭的演奏别具一格、自成一体。他将唢呐的循环呼吸法移植于笛,丰富了笛子的演奏技巧。他努力融南、北两派之精华,以北派的气融入南派的韵,创立一种不同于北冯(冯子存)南陆(陆春龄)的新的流派,为笛子艺术的发展开拓了新方向.
《早晨》由三个段落加一尾声组成。
乐曲第一段是一慢板,每分钟54拍。恬静、自由的旋律,描写了安静而美丽的早晨。太阳慢慢地升起,照耀着森林,鸟儿睁开了睡眼,伸展着翅膀(见上页谱例)。
在乐曲的开始处,作者以从弱到强的极慢的近于散板的旋律,试图表现光线强度在逐渐地增加,以描绘太阳初升的情景。作者将“南柔”、“北刚”,各有千秋的用气方法结合起来,做到了能柔能刚、刚柔相济。在简单的技巧中,把乐音的三特性即音调、音量、音品结合在一起,强而不高,弱而不低;音量的变化能达到pp一ff的范围;音色结实纯净,强而不噪,弱而不虚。演奏时要注意的是:这段中第九至第十小节处的长音"3",要求运用循环换气技巧。这是一高难度的技巧。这长音给人以悠长之感。颤音的运用,则似给人以太阳就要升起之联想。而极快的第十三、十四小节,给人以相互告知太阳的升起,啊!太阳升起来了!最后三小节,使人心满意足,新的一天开始了!
森林活跃起来了。百鸟欢唱着,你唱我和,你呼我应。远的、近的,百鸟在齐鸣,百花在开放,这真是个清新而欢快的早晨啊——乐曲的第二段,作者则用快板、灵活的旋律,表达了这种欢唱的意境(见左上谱例)。
第一乐句(前5小节)与第二乐句(6小节至10 小节)是在一呼一应。后10小 节是前10小节的下行模进,从整体上又是一个大的呼应。作者所用素材简单,却给人造成一种色彩纷呈的意境。
经过用竹笛简单的模仿鸟鸣之后,乐曲突然放慢了速度,奏出了一小段富有歌唱性的旋律,它是那样的美妙动听:
第8小节处的"pp"音量的运用,给人的感觉犹如一群鸟儿在天空中歌唱,后三小节第一拍的颤音,则增添了活泼、轻快之感,沁人肺腑。
经过反复后,作者第二次写下了用笛声模拟鸟鸣的精彩之笔:
乐曲的第三段,极富舞蹈性,孩子们在美丽的森林中跳舞,鸟儿为他们伴唱着:
这里,第1、3、5小节的第一拍,快速级进及变音给人以华丽之感、顿音则给人以跳跃之感。整段音乐富于舞蹈性,使人听后,不禁要跳将起来。它清新、欢快、给人以愉悦的感觉。
用花舌音演奏的极快旋律,是全曲的高潮,舞蹈达到了高潮、你舞、我舞、他舞、大家尽情地享受这美好的春天早晨:
十二小节的尾声、使人深深地回味着春天的早晨:
《早晨》以它经久的魅力,使人们对他情有独钟。它凝聚了赵松庭先生的心血,比如乐曲的最后一个长音,要求音量减弱到"ppp",这里当然音高不能变,音色不能虚。如果用一般气息控制是很难达到这个要求的,于是摸索了两种方法:一是开半孔法;一是用移调的指法演奏。由此、我们不难看到艺术家为创作、演奏好一首乐曲、所付出的心血了、真是难能可贵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