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2年的春天,通过万向荣老师的介绍,一个男孩在其三姐的陪同下,怀着对音乐的热爱,找到了杭州黄龙洞浙江艺术学校的宿舍(红楼)赵松庭先生的家。从此,一个什么都没有学过的我,开始和先生及竹笛结下了一辈子不能舍弃的情缘。
1986年,也是在先生的推荐下,我作为特招生(年龄已超)和陈嘉斌同学考入了浙江艺术学校器乐班继续竹笛的学习,直至毕业留校至今。
在跟先生近二十年的学习中,先生那慈祥可亲的笑脸,对教学的严谨姿态历历在目,仿佛就在昨天。
八十年代是中国改革之潮风起云涌之时,社会的各种新鲜事物和思维层出不穷,我在学校除了学习外,还担任班长、学生会主席、团支部书记,在杭“中专联谊会”副会长等职。社会活动相对频繁,并在学校以学生会名义办了一个小吃部。但频繁的社交活动,我每天三至五小时的笛子训练是无论如何不敢放弃的。有些老师说我不务正业,去先生那告状。先生知道后并没有责备我,反而对我说:“社会的发展,经济是必然。”劝我把小吃部做成一个股份制形式。还有一句话我至今也一直在教导着我的学生们:机遇是平等的,能力是积累的,世界是美好的、是可以自由飞翔的。
今天我已在竹笛这个教学岗位工作了二十二年,为各大音乐院校及艺术团体培养了大批学生,却一直沿用着先生的教材。有人劝我编本教材,但我一直不敢。先生对竹笛的理解有很深的内涵和研究。从长音的要求(平稳、响亮、结实、无噪音)及每一条音阶的练习,都有最基本和不同的要求,一条五声音阶的训练,就要求了最基本的音准、音色及气息(丹田力点)、口劲、角度的控制与变化。从第一单元的基本音阶,到颤、叠、赠、打的灵活运用;从第二单元的吐、滑、垛、花,到第三单元的气息控制;从因人施教到因材施教,无不是先生在教学上呕心沥血的成果。
2001年的2月,早春的生命已在萌芽、涌动着,如《早晨》的引子,那微露出的朝霞和冉冉升起的太阳,那欣欣然睁开眼的小鸟,那伸伸腰舒展身体的小草……而我们的心却如深渊的严寒。二十多个日日夜夜,既是记忆又不堪回首,凝望着病榻上被病魔折磨日见消瘦的先生,我几次跑到病房外的走廊号啕大哭……
先生已驾仙鹤而去,然他的人生如《三五七》、《二凡》般豪情淋漓,又如那《幽兰逢春》般曲折、伤泣,《鹧鸪飞》中那不畏坎坷、追求自由光明是他笑看人生的最后写照。
我的琴房还保留着一把先生给我上课时坐的椅子。每每看到它,脑海中就会浮现先生上课时的各种情形;每每看到它,我只有好好做人,好好育人,才能报答先生的培育之恩。